再次走进江边古村,池塘、祠堂、街巷、古树,依然相映成画。空荡荡的祠前广场少有人来,老年活动中心也已关门打烊,整个村子像是被掏空了似的,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当地人的指引下穿街走巷。而对于江边,我比他们更多一份感情,这是我与媳妇定情的地方,也正是从这个小村子开始,我们开始了恋爱的历程,而最终牵手。再次来访,虽然有任务,但依然会注意去年所走访的房舍,它是否安然,纠缠在匆忙的脚步之中。村民告诉我们,整座村子形如太师椅,这与我们之前做的功课有所冲突,看到一则资料称江边村构成了“鹅栖芳洲”的美妙画面。鹅与太师椅还是差距蛮大的,看来今人的想象力只剩下空荡荡的虚壳,而难以洞解古人营造中的智慧了。其实与其说是太师椅,不如说它将古人的风水思想运用到炉火纯青。整座村子背靠环抱状的罗屋岭,村子左右又有两座小山包,构成左辅右弼。村前一口椭圆形大水塘,取名墨砚汀,沃野千里,东江如练,远处苍茫之处道家仙境罗浮山又映入眼帘。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,四灵俱全,这是我所见过最具有古典风水美的一个村子了。
村子建村于大元武宗至大年间,现存祠堂13座,古民居242间,更有古树、村围、谯楼、水塘、水井等,古色古香,构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广府传统村落。祖祠黄氏宗祠设在村子的村围之外,东北方向,祠堂前及周边开有池塘,池塘及道路上植有高大的榕树,古树吹着须根,粗壮有力,宽阔的树冠遮出一片片休憩的公共空间。宗祠前的池塘名为莲塘,因种植莲花而得名,种莲养鱼,这是广府古村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,而紧靠东江的江边古村对水产的依赖也许就更重些。除了村中大大小小的池塘外,明堂前横着的宽阔的东江水便是他们耕作的地方。从东江到墨砚汀的平坦地域里,古时无有高大的建筑,这里是优良的水稻种植之所。而村后罗屋岭因为是村中的祖山,而不得肆意砍伐,封山育林,成为千百年来的墨守的规矩。山地上郁郁葱葱的古荔枝林,预示着这里是当年村中的经济林带,而高大的经济林又构成了整座村子的风水林带,养育了村子千年不绝的风水。
三纵十五横的巷道交错成井字状,沟通着村中彼此邻里。依山就势的排水渠与巷道平行,或明或暗,而且与其他古村臭哄哄的排水沟不同,在江边闻不到臭水沟的味道,村民告诉我们是因为村子里的沟渠开挖之时便想到这些,所以比一般村子要宽要深,排水流畅,所以不会有异味出来。墨砚汀后的一组祠堂,经国公祠、乐沼公祠等便在这里,村居在祠堂后栉次邻比展开,远远观去清一色黄黄的屋顶,狭窄的小巷,明字间的搭配,这是珠三角地区最典型的梳状布局。而江边与众不同的是,它对红粉石的使用更加奢靡。其实,东莞地区古民居尤其是东江流域多使用红粉石,原因很简单,就地取材,在石排、茶山一代曾有一条红色的巨龙为当地人提供了良好的建材,今天在石排燕窝村还保留有明清时期的采石场遗址。但江边村似乎更富足,用红粉石比燕窝本地还要隆重,居然有不少祠堂整座门脸全是用红粉石砌成的。但也许此地太过于潮湿,坚固的红粉石风化也是比较厉害的。从墨砚汀这个名字便可以知道,这是一个以耕读持家,书香继世的村落。祖祠前夹杆石上镌刻着村中的秀才举人,明清以来,村中出了举人4人,秀才6人,更有一批贡生、监生。其中最出名的举人便是嘉靖年间的黄学伊,他与一代名臣海瑞关系甚好,因此江边村也迎来了一位贵客——海瑞。隆庆六年秋,海瑞到访江边村,作为村中的贵客,他得以入住黄氏宗祠内的一间房子,海瑞也为村子留下了一笔财富,他挥毫为黄氏宗祠题写了“匡弼王公葵悃日倾沾雨露,忠诚赤子铎声时振彻云霄”一副楹联,并为黄氏祖坟题写了“福寿名山”。今天黄氏宗祠内依然高悬着海瑞的楹联,如果不是这对楹联加上几根柱础,已经被后世维修的不伦不类的祠堂可看的已经很少了。
去时已近黄昏,莲塘里荷花已经败尽,剩下几根枯萎的荷茎立在水面上。村边小道上,牧牛的村民归来了,赶着一群肥肥的牛,也许这曾是这片土地上最熟悉的场景,而今他的出现让我们惊叫。那简直是一种惊艳的画面,久违的乡土味儿浓郁的扑面而来。池塘中依旧养着鱼,不过已经包给了个人,年末的时候不会再有祠堂分鱼的热闹场景了。不过古村还好,静静地面对着眼前的变故,也细数着曾经的过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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